沂州,道台衙门,书房。</p>

曹颙站在窗前,看来外面的春雨,回到问庄先生道:“若是按照先生所说,这杜家之子就没有生路了了?或许……”</p>

庄先生摇了摇头:“孚若啊,孚若,这事情有蹊跷,也是你察觉的,推测出另有内幕也是你,难道你以为他们折腾一次,就是为了给咱们提个醒,让咱们往粮食上想!他们这是在立威,就是要让其他富户乡绅晓得,这‘沂蒙山匪’是惹不得的,要了就要给筹备粮食,若是不小心有官府的人晓得或者参合,那就是杜家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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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脑子里满团迷雾,将事情发展从头梳理起。杜家独子被绑架,随后绑架消息外泄,衙门里来人……</p>

他看了看庄先生,问道:“先生,近些年一直有人在沂州收粮,这粮食都哪里去了?咱们派到四处打探的人,现下还没有什么得用的消息回来!”</p>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面色也显得很沉重,自古以来,与屯粮联系到一起的多半不是好事。不过如今天下太平,也不像是要乱象将生之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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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崇文门内,宁春府邸。</p>

前院正厅通常并不是女眷该待的地方。但是今日,府里的当家少奶奶钮祜禄氏穿着大红的旗装,端坐在厅上,高高地扬着下巴,脸上看不出喜怒。</p>

她冷冷的道:“我没听清,你这奴才,再说一遍!”</p>

在她面前,跪着宁春的心腹长随林丁,哭着叩首道:“奶奶,刑部刚传出消息,咱家老爷与大爷、二爷、三爷都没了!”</p>

钮祜禄氏使劲攥了攥椅子把:“要拟的罪名可是‘畏罪自尽’?”</p>

林丁不仅是宁春的长随,还是宁春的奶兄。宁春生母去得早,与异母弟弟都不亲,家中只有与这个奶兄最好,并不以仆从视之。</p>

林丁只有点头的份了,已经哭着说不出话来。</p>

钮祜禄氏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厅院,嘴角显出一丝苦笑。也是高门显宦,公公与丈夫落得个不清不白的罪名,入狱方三日,这府邸就现出寂寥来。</p>

若不是有她这个当家人压着,公公的填房与姨娘还不知怎么闹呢。如今人没了,都不知能够有几个落泪的。</p>

林丁见钮祜禄氏面无凄色,只有冷意,不禁有些心寒,带着不忿道:“奶奶,就算大爷……大爷有对不住奶奶的地方,毕竟与奶奶是结发夫妻,如今人没了……”</p>

钮祜禄氏喃喃道:“是啊,如今人没了?我能如何,我又能如何?”说着,她的声音不由地尖锐起来:“我自然会为他收骸骨,为他料理后事!”</p>

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林丁:“他待你向来亲近,如今他没了,你有什么打算?”</p>

林丁听了,脸色多了几分恨色,紧握着拳头道:“爷冤枉,奴才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给爷讨个说法!”</p>

钮祜禄氏牵了牵嘴角,毫不留情面地道:“你一个**籍奴才,能如何讨说法,向谁去讨说法,不过是白白丢了性命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