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审判上(第2/3页)

沈默一看，不像要动刑的样子，便镇定下来，打横坐在提刑太监对面，神色平静的望着他。</p>

被他看得有些尴尬，提刑太监干咳一声道：“奉皇命问话。”</p>

沈默便站起来，想要跪着回话，却听提刑太监道：“皇上恩旨，可以坐着回话。”</p>

沈默也不客气，**重新搁回长凳上，道：“公公请问吧。”</p>

“沈大人，你可知罪。”提刑太监沉声问道。</p>

“何罪之有？”沈默一脸不解道。</p>

“为何出版邪书，诋毁当今？”提刑太监确实按照皇帝的指示问话，两人的问答都被记录下来，第一时间就会传回圣寿宫。</p>

“这话在下不明白。”沈默脸上的不解之色更浓了，道：“在下才疏学浅，从未出过什么书，又何谈邪书呢？”他自然知道，这正是洗刷自己的契机，便问那提刑太监道：“敢问公公，那到底是本什么样的书？”</p>

提刑太监这个郁闷啊，因为他也不知道，只能色厉内荏的大声道：“既然是谋逆之言，咱家怎么能看!”</p>

“那书名总该知道吧？”沈默追问道。</p>

“这个……”提刑太监闷声道：“书名也不能提起，提起就是罪过。”</p>

“这叫在下如何作答？”沈默两手一摊，道：“在下敢以祖宗起誓，绝对没有出版过任何邪书。”</p>

提刑太监是真词穷了，又不能动刑，只能黑着脸不做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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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刑房的门开了，竟然是司礼监首席秉笔马森驾到，提刑太监赶紧起身相迎，马森板着脸道：“你们都出去吧，咱家单独问沈大人。”提刑太监巴不得解脱呢，便应一声，带着众手下全离开了。</p>

待刑房里没别人，马森对沈默道：“沈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西游记》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要推荐这本书？”</p>

“西游记？”沈默的脸上闪过一阵迷茫。</p>

“再提醒一下，”马森沉声道：“去年大人是否在东南，推荐出版过一批书。”</p>

“是有这么回事儿。”沈默点点头。</p>

“书目上就有这本书！”马森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片，上面正记着沈默推荐出版的数目，《西游记》果然赫然在列：“想起来了吗？”这是皇帝密切关注的钦案，就算他受贿再多，表面上也得有板有眼的。</p>

“想起来了……”沈默摸着后脑勺，状若费劲思索道：“是有这么本书，但有什么不妥吗？我觉着很好啊？”</p>

“还说很好?!”马森这下真上火了，沉声道：“沈大人，皇上待你如何？”</p>

“恩重如山。”沈默正色道。</p>

“那你为何拿着本……挪揄皇上？”马森敲着桌子道：“人是要讲良心的，就算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说皇上的不是，你也不能够，知道不？”</p>

“马公公把在下说糊涂了……”沈默两眼尽是迷惑道：“在下推荐书目虽然不能说是精挑细选，却也绝对不敢有碍视听。这本《西游记》，我是在《道藏》中看过这书，才同意付梓的，乃是一心为陛下弘扬道家，又怎会存心挪揄皇上呢？”说着起誓道：“若有此心，天打雷轰！”</p>

马全看沈默信誓旦旦的样子，难以置信道：“你是说《道藏》里有这本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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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圣寿宫中，嘉靖仰面躺在软椅上，两眼直直望着殿顶。</p>

小太监们赶紧将殿西面书架上的一摞摞书籍搬下来，每人抱了一摞，紧张的翻看起来。大殿中响起沙沙的翻书声，就像春蚕吃桑叶一般。</p>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突然一个小太监低呼一声，道：“找到了，真有哩。”便赶紧把那册书双手奉上。</p>

黄锦接过来，捧到嘉靖的面前，嘉靖仍然望着殿顶，幽幽道：“念……”</p>

黄锦便不紧不慢的念道：“长春子盖有道之士。中年以来，意此老人，故已飞昇变化。倡云将而有鸿蒙者久矣……”</p>

听到这，嘉靖这才直起身子，一伸手，接过那本《西游记》翻看起来，乃是一本递到的道家典籍，记载的是南宋末年著名道士、长春真人丘处机，应成吉思汗的邀请，前往西域讲长生的故事，上面记载了不少风土人情、以及养生之法门，但绝对没有孙猴子，更没有什么乌鸡国、车迟国之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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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的目光疑惑了，怎么会这样呢？想了半天，他对黄锦道：“让马森去问，若沈默能把书中内容复述个大概，就……”</p>

“就什么？”见皇帝顿住，黄锦小声问道。</p>

“就把他转到镇抚司的诏狱去。”嘉靖闭上眼，疲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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