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该死!”</p>

第一个痛心疾首叩首劝谏的人不是李绩,而是上官仪。紧接着,这位文采奇高词采华茂的宰相便开始引经据典,痛斥此等告密之人心怀叵测,而即使在这种节骨眼上,老上官仍然有兴致来两句骈文,端的是洋洋洒洒一大篇,中心意思只有一个。</p>

皇后乃是古今少有的贤后,绝对不可能犯下厌胜这样的大罪!</p>

即使是李绩早就从薛丁山那里得知,李贤先头造访过上官家,此时也被老上官这毅然决然的态度吓了一跳。当然,他身为军方第一人,就算表态也得举重若轻,于是用一种无足轻重的目光瞥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内侍一眼,这就慢条斯理地说开了。</p>

“皇后娘娘和陛下乃是一体,臣等都是外人,自不敢非议如此大事。不过,臣需得提醒陛下一句,所谓厌胜的证物多半是别人栽赃陷害,就是发现了什么,也是做不得准的。”</p>

屏风后的武后自打李绩上官仪进来之后便屏气息声,侧耳静听,此时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上官仪并非她的人,而李绩虽然是李贤的师傅,但和她也并没有什么过深的联系,虽说她肯定自己已经在丈夫的心中重新种下了信任,但这两人的话语无疑仍是举足轻重的。</p>

结果,上官仪居然一口咬定那是诬陷,李绩居然还为她解决了最后一大难题,她怎能不喜?虽说别人的局布得粗陋,但所谓的厌胜之物肯定是藏在某处,到时候搜出来自然是麻烦。李绩这么一说,就是将来找出再可怕的东西,这场风波也是过去了。</p>

“两位爱卿果然是老成谋国!”</p>

果然,李治闻言大悦,亲自上前把李绩和上官仪搀扶起来,待两人重新坐下,他方才叹息了一声:“朕和皇后夫妻情深,原本就不相信如此悖语,只是此人信誓旦旦,朕才不得不召皇后前来询问。如今看来,离间君臣的小人可恨,离间夫妻的小人更可恨!”</p>

此话一出,他愈发激愤,厉声吩咐道:“来人,将他拉出去,杖毙!”</p>

那个内侍被两个亲卫揪住了往外拖,挣扎了老半天不得脱身,情知必死,他不由大声嚷嚷道:“陛下,阿武妖媚祸国,不能相信她的话!两位相爷,你们如此帮着阿武说话,翌日粉身碎骨的时候,那就是今天种下的……”</p>

话没说完,仿佛有人在他的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那呼声顿时嘎然而止。在刚刚的嚷嚷声中,殿上三人和屏风后的一人表情都各不相同,李治是愤怒,李绩是淡然,上官仪是忐忑,至于武后则是微笑,但那微笑却相当僵硬,两只丰润的手死死绞在一起,原本的白皙已经变得通红一片,显然是心头狂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