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一直盯着桐云的一举一动,担心她做手脚。

桐云像是不知道一样,将粥放到裴舒芬面前的炕桌上,又吹了吹,对裴舒芬道:“芬姨娘,粥好了。”

裴舒芬点点头,让乳娘下去了,自己伸手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勺送到七少爷嘴里。

七少爷吃了几口,便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裴舒芬叹了一口气,自己将剩下的粥都吃了,又让桐云过来收拾。

桐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对裴舒芬耳语道:“芬姨娘,侯爷今晚在方姨**院子里歇着。齐姨娘那里也有一阵子没有去了。”

裴舒芬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侯爷想抬举方姨娘?可是宁远侯府怎会做出妾室扶正这种不靠谱的事?

又想到自己枕头下面的药丸,裴舒芬心里更烦闷,伸手将七少爷给了桐云,道:“抱回去给乳娘。吩咐乳娘,等七少爷醒了,再喂一次奶。”

桐云笑着应了,抱着熟睡的七少爷回厢房去了。

桐月等了半天,见裴舒芬没有别的吩咐,便也行礼下去了。

隔间里只剩下裴舒芬一个人。

她这段日子,使尽了法子想让楚华谨到她院子里来一趟,却一次也没有成功。后来又听说,楚华谨如今行事十分谨慎,每次吃饭,除了银针试毒以外,还让小厮试了又试,宁可吃人家的“口水饭”,也不随便乱吃东西。——就算是家里头的厨房做出的东西也不例外,这架式跟九五至尊似的,让裴舒芬好生奇怪。

而楚华谨不来,裴舒芬当然没有法子下手。且看现在的架式,就算是楚华谨来了,裴舒芬也不一定能有机会下毒。——已经防范上了。

裴舒芬疑心是有人在楚华谨身边说了什么,对自己的这些丫鬟婆子便更是谨慎起来,等闲不跟她们说实话。

既然无计可施,只好暂且放下,先尽心尽力养大七少爷再说。

柳梦寒在宁远侯府的慈宁院里,近来也很是情绪不好。费了那么多功夫,本来以为能一举将岚昭仪扳倒,给自己的女儿进宫扫清障碍,谁知竟让那个**人因祸得福,还升了四妃之一的淑妃!

从昭仪到淑妃,这个晋升,可是一个质的飞跃,以后要再扳倒她,可就更难了。

唯一值得柳梦寒高兴一些的,不过是将岚淑妃同镇国公府的关系彻底斩断。一个没有强大外援的宫妃,就算得宠,能耐也有限。

如今正是七月中的时候,京城里的气候越发炎热起来。

柳梦寒里外都换上了由雪蝉锦改良而来的雪蝉纱,屋里四面也放了冰盆,四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打着大大的芭蕉扇,往冰盆里面不断扇扇子,才让冰气四溢,将柳梦寒的内室熏得清凉无比。

就是在这样的清凉里面,柳梦寒依然有些心浮气躁。

红锦失手了,没有去成镇国公府,却去了长兴侯府,还做了长兴侯那个没用的老头子的妾室。听说她已经被长兴侯的夫人简士芸灌了芜子汤,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没有孩子的妾室,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柳梦寒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知道消息之后,当然不会再将玉玺送过去给她当嫁妆,反而命人将红锦的家人全部弄死,再一把火烧了,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京城里面,不过是传了几天京郊的一户农户人家半夜家里起火,一家大小全部葬身火海的谣言,便烟消云散了。

红锦得知消息,哭了好几天,便一根绳子上吊了,还将长兴侯陈亮吓得大病一场,再也起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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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传到宫里面,岚淑妃不过是叹息了几声,便再也没有提起红锦,而宫里头那些暗线,更是吓得心惊胆战,加紧给柳梦寒办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此时柳梦寒歪躺在铺了冰绡凉席的罗汉床上,吃了几块冰镇的西瓜,便吩咐收拾下去,叫了自己的人进来问话。

那婆子苦着脸问柳梦寒:“太姨娘有何吩咐?”

柳梦寒笑着道:“想问问你有没有法子,让你家小主子去个好地儿。”

那婆子会意,低头想了想,道:“太姨娘,此事……”抬头看了看四围打扇的小丫鬟。

柳梦寒便示意打扇子的小丫鬟出去,只留下那个婆子说话。

那婆子凑上前来,对柳梦寒低声道:“主子,很快就是八月十五了。不若到时候,请了二房一起进府过节,然后……”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柳梦寒点点头,满意地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能一起解决这两个人,就更好了。”

那婆子讪讪地笑了,低声提醒柳梦寒:“……还有七少爷。”

柳梦寒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那个病秧子,暂且先留着吧。我还有用呢。”

两人计议已定,便各自去行事。

柳梦寒这边叫了管内院的方姨娘过来,对她言道,二房楚华诚他们虽然已经跟宁远侯府分了家,但还是一家人,不能疏远这门亲,嘱咐方姨娘,到了中秋节的时候,请二房楚华诚他们一家过宁远侯府过节。

中秋节本来就是一家大小团圆的日子,柳梦寒的提议是正理。方姨娘请示了一下楚华谨,便应了,自去筹备。

中秋节那天,宁远侯府果然很热闹。

已经分家出去的二房楚华诚带着家小来到宁远侯府,同大哥一家,还有太姨娘柳梦寒带着楚华朱和楚华瑜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