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掩面:“肯定是啊,听听,叫的多惨!接着喝酒去吧,二毛他们还等着咱们过去说情况呢!”

“走!”

甄妙居高临下瞧着跌坐在箭盘上起不来的罗天珵,半点同情心没给,一扭身出去了。

“皎皎——”

“我叫白芍给我打些热水洗漱去。”

小半个时辰后,等她洗漱回来,却发现罗天珵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

甄妙一怔。

她本以为,见到自己来了,他再怎么样,也会好一番痴缠,没想到,就这么睡了。

这一刻,甄妙并没有不悦,反而有些疼惜。

看来,他实在是太累了,也许平日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忙碌。

甄妙走过去,侧坐在炕上,在跳跃的烛火下咬了咬唇,小心掀起被子一角。

果然和预料的一样,他下身还是没穿裤子,臀部有的地方破了皮,没破皮的地方也是红红的小坑,显然是刚才那一坐给扎出来的。

“活该!”甄妙虽这么说,心中却隐隐有些后悔。

她应该换个方向踹的,怎么那么巧,就刚好坐到箭盘上了呢?

罗天珵看起来明显比以前黑瘦了些,甄妙又往上掀了掀被子,不由吸了口冷气。

他后背上,狰狞的疤痕就有数道,其中一道还结着痂,显然是前不久才受的伤。

甄妙轻轻叹了口气,躺下来,紧挨着他睡着了。

这是来了北边头一次,一夜无梦。

寅正,罗天珵悄悄起了身,瞧甄妙睡的正香,低头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出去了。

等他布置好任务匆匆赶回来时,卯末未至,甄妙还在睡着,他脱了鞋袜,又挨着她躺下来。

甄妙睁眼时,就见罗天珵近在咫尺,冲她笑着:“皎皎,抱歉,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你几日没睡觉了?”

罗天珵没吭声,甄妙却明白了,叹道:“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他神情认真起来:“我现在拼命,将来大周的百姓才会少流血,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锦鳞卫再风光,实际上只是为天子服务的一只狗罢了,再受宠,再得意,主子不喜欢你了,那只有兔死狗烹的下场。而一员立下汗马功劳的战将,就是皇上想动一动,恐怕都要好好思量一番。

领兵平叛,是他早就布好的一步棋,他有足够的耐心,在最短的时间里走到今日这一步。如果照常规走,想等到放他出京那一日,至少要是三年后,昭丰帝驾崩,辰王继位。

可是到那时,他和辰王君臣已定,现有的关系就会推翻,而他,不想当那个只借着国公府的爵位虚名,还有天家赏赐的锦鳞卫差使立足的人,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凭借不可撼动的军功,凭借一支嫡系的队伍真正立足,从而保护在乎的人。

所以暂时的分离,他虽然不舍,却也咬牙承受。

他想,皎皎的到来,是他万无一失的盘算下,最美丽的意外。

“皎皎,你不气了吧?”

甄妙丢过来一个白眼,没吭声。

罗天珵悄悄翘了翘嘴角。

他就知道昨晚的苦肉计管用,那一**坐下去,真是够疼的,不过要不是**受罪,就是心受罪了,他真是太机智了。

很快,罗天珵就发现,机智居然会反噬!

陪着甄妙用过早饭后,给她重新安排了稳妥的住处,匆匆往回走,一路上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实在忍不住揪过来一个兵蛋子,问:“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