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觉得,甄氏这一病,老夫人对她的态度看着虽还亲切,却隐隐有些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清楚,可作为一个曾守寡了好几年的人来说,对这种情绪的隐秘变化,却格外敏感。

戚氏悄悄摇头。她一定是多心了,老夫人向来喜欢甄氏,甄氏病了,对她只有更疼爱的份儿。

甄妙却似乎没有察觉老夫人的冷淡,静静坐在那听大家讲话,等散了,起了身笑盈盈道:“祖母,孙媳先过去了,等傍晚再来给您请安。”

老夫人瞧着那笑容,心里也不大好受,面上却不露声色:“晚上就不必过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用那么多讲究,我早就免了她们晚上的请安。”

甄妙怔了怔,随后点头:“孙媳知道了。”

等人都散了,老夫人靠着引枕,一声不响的转动着佛珠,越转心里越烦躁,到最后把那串佛珠从手腕退下,放到了炕几上。

对甄氏,她是喜欢的,可只要一想到她曾被掳走数日,心里还是免不了膈应。

甄妙由百灵陪着去了小祠堂。

“百灵,你守在这里吧。”

这种地方,下人是没资格进去的。

里面光线昏暗,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甄妙上了香,老老实实的跪拜一番,起身欲走,手忽然被人抓住。

她属于那种越是受到惊吓越发不出声音来,俗称反应慢半拍的呆子,而且经过被掳的事,再碰上已经完全形成了条件反射,抬脚就狠狠踹了过去。

一个人在地上滚了滚,随后爬了起来。

“二郎?”甄妙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罗二郎眼神凶狠的盯着甄妙,随后转头瞥了香案一眼,冷笑道,“我娘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祭拜!”

甄妙冷冷扫了罗二郎一眼,抬脚就走。

“你站住——”罗二郎伸手去抓甄妙衣袖。

甄妙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闪着寒光的**来:“罗二郎,你再放肆,就不是被踹一脚那么简单了。”

罗二郎呵呵笑起来:“怎么,你要刺我吗?你来啊,有本事让满府的人都看看,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甄妙冷眼打量着罗二郎,摇头叹息:“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到二婶这儿来!”

她抬脚往外走,身后传来罗二郎阴恻恻的声音:“大嫂,你根本没病吧?”

甄妙脚步一顿。

罗二郎冷笑:“你肯定没病!”

甄妙转过身,缓缓走过来,抽出帕子垫着手,拍了拍罗二郎的头:“我知道你疯病又犯了,别任性!”

说完,她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把帕子递给百灵:“这帕子脏了,把它烧了吧。”

回了清风堂,甄妙先洗了澡,把一身晦气洗没了,然后喊来青鸽:“把腌制好的桂花酱拿来。”

“大奶奶要做桂花糕?”

“嗯。”甄妙调好了桂花蜜,花了一个半时辰,做成了两盘卖相漂亮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