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0章庄家和散户(第3/3页)

换作别人家，小拧子早就发火……我怎么说也在陛下跟前听用，就这么让我在门口喝西北风？</p>

但因为这是沈家，小拧子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甚至对沈溪的家将朱鸿都客客气气。</p>

入内后，小拧子直接被引到沈溪书房，没等小拧子进到书房便见沈溪从内出来，以小拧子的估量，这会儿沈溪已将奏疏写好，只等交给他转交给正德皇帝。</p>

“沈大人。”</p>

小拧子赶紧趋步上前，急切地招呼道。</p>

沈溪道：“拧公公来得正好，请将这份奏疏呈递给陛下，便不用走通政司……”</p>

小拧子道：“沈大人，现在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您也知今日的事情透着一抹不寻常，陛下突然征调张苑张公公回来，小人提前没做任何准备，之前被张永怀疑便一时义愤退出了这次选拔，怕是会被陛下怪责吧？”</p>

沈溪眯眼打量小拧子：“拧公公的意思，本官不是很明白，竞拍已结束，拧公公突然又要参与进来，怕晚了吧？”</p>

小拧子试探着说道：“沈大人您看这样如何，把小人的名字加进去，三千两银子，就当是孝敬给陛下的……小人对陛下非常感恩，若没有陛下的栽培，小人也没有今天……”</p>

沈溪摇头道：“这件事本官怕是无能为力，刚才拧公公的举止，已经为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现在说加便加，怕是有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若流言传到陛下耳中，反而会让陛下心生嫌隙。”</p>

小拧子几乎快哭出来了，苦着脸道：“小人也不想啊，谁知道陛下会将张苑叫回来，这张苑以前小心眼儿就特别多，做事肆无忌惮，欺上瞒下，他哪里有十万两银子……这次要不是陛下提携，他绝对回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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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多言，小拧子说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张苑家底的问题。</p>

旁人不知，小拧子却明白，主要牵涉到臧贤这个智囊的问题，以前臧贤是张苑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却为小拧子效命，张苑有多少家产小拧子掌握得清清楚楚。</p>

沈溪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道：“拧公公的心思，本官能理解，但可惜这件事已无从以本官手上奏疏入手，不如由拧公公自己主动跟陛下提出来。”</p>

“主动跟陛下提及？”</p>

小拧子愣在那儿，一时间没回过神来。</p>

沈溪道：“拧公公可以直说，你想在陛下跟前侍候，所以没有参与这次司礼监掌印竞选，只要你表明自己无参与朝政的心思，陛下就能体谅。而这会儿再将三千两银子拿出来孝敬陛下，也算体现你的忠心，陛下还能怪责不成？”</p>

小拧子眨眨眼，稍微思索了一下沈溪的话，便觉得有道理，哎呀一声道：“之前小人怎就没想到，可以单独找陛下说明情况呢？”</p>

沈溪微笑道：“换了旁人没这途径，未参与到选拔中也就失去送银子到豹房的机会，但你拧公公却跟别人不同，你是可以随时面圣之人，想那张苑，即便他能顺利回到京城入主司礼监，以后还不是要看你拧公公的脸色办事？”</p>

小拧子再想了下，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似乎并不是失败者，反而是得利者，如同沈溪所说，张苑回来后也要仰仗于旁人的相助，才能重新在司礼监站稳脚跟，不但沈溪可以得益，连小拧子也是受益人。</p>

而小拧子最大的凭靠，也就是他时常能去面圣，而张苑以后大概得不到这种便利，具体情况还要看其回到京城后的表现。</p>

小拧子马上又苦着脸道：“沈大人，这次的事情您没提前通知，张公公那边……怕是损失惨重，他从外借了两万多两银子，恐怕会让他倾家荡产！”</p>

沈溪道：“之前本官已提醒过他，但他就是不听，本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本官也在上疏中提到，既然张苑本不在此次竞逐候选者名单中，属于临时加上的，而最后张苑却可以拿出十万两银子来竞逐，陛下不妨将其他各家的银子退回。”</p>

小拧子摇头道：“沈大人，这……怎么可能呢？陛下突然抬出个张苑来，目的可不是为了退还银子啊。”</p>

沈溪笑了笑道：“有些事只能先上奏，至于最后情况如何难说……拧公公你的三千两银子也可以斟酌一下，是否送给陛下，若陛下最后退回各家银子，却将拧公公你的三千两收下，到时候你可别心疼。”</p>

“不心疼，不心疼。”</p>

小拧子赶紧道，“小人之前没孝敬沈大人您，回去后小人会让人送五百两银子来，聊表心意。”</p>

沈溪道：“不必破费了，以后在朝中少不得要麻烦拧公公，这次的银子本官也不会收，最终还是要送进豹房，结果如何全看陛下决定。本官在这里不会做任何承诺，因为整件事都是由陛下策划，本官不过适逢其会罢了！”</p>

……</p>

……</p>

沈溪没有虚言，情况正如他所说，最初大致方针是由沈溪设计，而之后的发展则完全是由朱厚照主导。</p>

经历对鞑靼一战后，朱厚照多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做一些在外人看来更加胡闹的事情。</p>

就好像选拔司礼监掌印这件事，朱厚照完全就是卖官鬻爵，但因为司礼监掌印属于内官体系，外人不能说三道四，到底是皇族家事。</p>

小拧子拿着沈溪的奏疏，坐车返回豹房。</p>

虽然沈溪已给出具体建议，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稳当，便在于朱厚照的脾气让人难以琢磨，一旦是从开始就定好的阴谋，而小拧子没有钻进圈套中，那朱厚照恐怕会很生气，就算事后做出补救，朱厚照还是不会放过他。</p>

路上小拧子已将自己面圣要说的话琢磨不下一百遍，到了豹房之后，没等他进朱厚照的寝殿，已被江彬拦下。</p>

江彬道：“拧公公，陛下正在歇息，这会儿不能进去打扰。”</p>

小拧子急道：“咱家有要紧事面圣……乃是关于司礼监掌印选拔之事。”</p>

江彬摇头道：“陛下歇息更为要紧，完全可以等陛下醒来后你再去奏事，你乃陛下跟前近侍，这道理不会不明白吧？”</p>

小拧子对江彬的无礼很是生气，但又无可奈何，便在于江彬现在的权力不小，在朱厚照答应江彬从蔚州卫和西北边军中抽调兵马入京后，虽因跟沈溪的矛盾暂时搁浅，但私下里江彬还是从蔚州卫调了很多人到京城。</p>

江彬最近有所收敛，不敢再从外面给朱厚照找女人，但随着大量手下加入豹房，连钱宁都发怵，更别说小拧子这样手下没多少人可供调遣的阉人。</p>

小拧子道：“那咱家在这里等候陛下醒来。”</p>

江彬打量小拧子一眼，似乎想驱赶，但最后没说什么，退到一边坐下来，闭目假寐。</p>

跟江彬昨夜休息够了不同，小拧子此时疲累不堪，心中又挂念面圣之事，开始还能支撑，但到临近中午时，被暖阳一晒，最后小拧子靠着墙边便睡着了。</p>

……</p>

……</p>

豹房内院，丽妃刚从廖晗那里得知司礼监掌印选拔的结果。</p>

因为当时许多太监都曾亲身参与，使得这件事在很短时间里便传遍京城，甚至朱厚照还不知具体结果的情况下，下面的人已全都知晓。</p>

“……陛下突然打出了张苑这张牌？这怎么可能？这几天陛下压根儿就没提过张苑半句，陛下昨日有派人去沈府递过话？”</p>

丽妃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蹙眉问道。</p>

廖晗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说，整件事乃是沈大人一手策划的，跟陛下没多大关系？”</p>

丽妃摇头道：“现在下这结论为时尚早，以沈之厚的阴险狡猾，应该不会把事情做得如此肤浅，但以本宫了解，陛下对张苑没多大反感，若是沈之厚主动跟陛下提出让张苑回来，还给陛下十万两孝敬银子，那陛下肯定会动心。”</p>

廖晗道：“娘娘，最近没听说沈大人跟陛下有过来往，他们……好像还在闹别扭啊。”</p>

“你懂什么。”</p>

丽妃冷笑不已，“若沈之厚能被你看透，你就不用在锦衣卫做事，可以在朝中当大臣了！沈之厚是没来过豹房，但你知道他私下里可有给陛下进言？你能时时刻刻都盯着陛下和沈之厚？”</p>

廖晗马上认错，后退一步不敢再多话。</p>

丽妃道：“倒是那张永，充当了冤大头，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应该不小，若是所料不错的话，他根本拿不出三万两银子。”</p>

廖晗凑上前问道：“娘娘，这个小人也有听闻，张公公好像从外边借了银子。”</p>

“是吗？那就有好戏瞧了。”</p>

丽妃道，“除非沈之厚能帮张永将银子讨回来，否则张永等人必会记恨沈之厚，沈之厚苦心积攒出来的人脉可能因此崩塌，他之前各方都不得罪，但这次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是由他策划，那所有人都会记恨他，就算想抽身事外也不可能！”</p>

廖晗笑道：“娘娘，咱是否要推波助澜？就算不是他做的，也让外人觉得是他在背后捣鬼？”</p>

丽妃道：“若外人推波助澜，必会被其察觉，沈之厚做事太过谨慎，还是先看看事态发展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