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叹了口气,懒得搭理张遇,快步往公事房去了。</p>

张遇冷冷一笑,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往椅子上一坐,道:“众人皆醉我独醒,管你们斗成甚样,跟我无关……回头倒是可以跟惟中小儿好好喝杯酒,再唱上一曲。”</p>

张遇口中的“惟中小儿”,正是他的得意爱徒,明朝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大奸臣严嵩。</p>

……</p>

……</p>

皇宫,司礼监掌印房。</p>

当天张苑没有出宫出席在户部衙门举行的预算审计会议,在他看来这是谢迁的“败笔”,他可不想参与其中,甚至准备拿这件事作为要挟的手段。</p>

“……你谢老头再怎么愚钝,也该想到陛下不希望看到下面的大臣暗中串联,你现在组织召开什么会议,把几个部堂都叫来,难道要避开皇帝自己开小朝廷?看我回头不参劾你,让你知道糊弄我的下场……”</p>

张苑对于朝事不怎么上心,所以批阅奏疏的事情基本交给戴义等几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做,到下午差不多黄昏时,张苑喝着茶水,悠闲地听戴义把一天工作详细跟他汇报,结束后就可以离宫回家。</p>

今天司礼监处理的事情不多,最关键的预算审计没走司礼监,等于说谢迁绕过张苑,自己全权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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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苑心里很不满,但没有当场发火。</p>

说完当天事务,戴义提了一句:“……听说兵部沈尚书今日没去户部衙门,头晌便出城去了,好像是去寻医问药,顺带养病。”</p>

张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听到后放下茶杯,严肃地问道:“你听谁说的?不会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吧?”</p>

“在下怎敢胡说八道?”</p>

戴义道,“此事千真万确,听说还是陛下御批,乃是豹房那边传话过来,不然的话在下也不知道有这回事……难道张公公不知?”</p>

张苑气恼地道:“陛下御批?为何司礼监没得到通知?难道是翰林院那边有人代为批复?”</p>

“呃……”</p>

戴义神色闪烁,“听说昨日沈大人亲自去豹房见陛下,递上奏疏,陛下当即批复同意,事情没过咱们司礼监,也没走别的衙门,现在尚未听到外面有什么传言,只是说沈大人已出城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晓。在下便想,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准备提前开战事宜?”</p>

张苑一拍桌子:“如果要跟鞑子提前开战的话,陛下岂能不跟朝臣打招呼?开战后陛下必会亲临西北,怎么都绕不开朝臣……这沈之厚,做事就会搞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他这是想造反吗?”</p>

戴义想了下,摇头道:“张公公说的这罪名未免有些大了,沈大人忠心为国,怎会造反呢?”</p>

张苑黑着脸道:“咱家虽然不知沈之厚出城的事情,却很清楚他已把山东巡抚胡琏给招了回来,同时还有大批他亲手提拔的将领云集京城,现在他在南方作战时带的兵也都在京城左近,此时出城,如果是跟手下商议造反,当如何是好?”</p>

“这个……那就不知道了,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张公公您请好,在下告退……”戴义听张苑把屎盆子往沈溪身上扣,可不想留下来污染耳朵,赶紧请辞。</p>

张苑本想把戴义拉过来详细询问,不过转念一想:“今日没见过臧贤,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回去后问自己人总比问戴义这老匹夫好。”</p>

想到这里,张苑再没有悠闲喝茶的心情,匆忙离开皇宫,往豹房而去……他购置的私宅就在豹房旁边,他这是模仿刘瑾,尽量把自己的家安在距离皇帝日常起居地近一些的地方,有什么事能第一时间面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