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道,“后面再说吧。”</p>

好失落。</p>

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p>

坚决没拿母亲的银行卡,叼着烟去找二姥姥聊天去了。</p>

老太太正在洗碗,看到他过来,便问道,“篮子里有梨子,自己拿着吃。”</p>

何舟拍拍肚子道,“吃的饱饱的,你晚上吃的什么?”</p>

老太太道,“不能吃油腻,炒了盘豆角还没吃完。”</p>

何舟道,“想不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p>

老太太刷好碗,甩完手上的水渍,一边用毛巾擦,一边道,“你顾好自己吧,你偷跑到浦江,你妈气的不得了,家里那么大摊子,跑外面干嘛。</p>

对家里的事情多上点心,比什么都强。”</p>

她跟招娣一样,理解不了何舟的想法。</p>

何舟道,“跟你说实话,可不能跟我妈说。一个月给我五千块,压根不够我花,我还不如出去找出路呢。”</p>

他老娘现在事业心十足,他预计还有二十年才能退休。</p>

说不准意味着,他要拿二十年的底薪。</p>

老太太道,“你妈没那么糊涂,就你一个孩子,她挣钱不给你给谁?给你舅舅啊?”</p>

何舟嘿嘿笑,老娘已经给了舅舅四套房子,做的够可以了。</p>

老太太接着道,“你在家里好好做两年,等娶亲有了孩子,你妈就安心在家给你带孩子,你也别怨她,你才刚毕业,没吃过亏,眼力劲差多呢,她哪里敢把摊子这么交给你。”</p>

何舟道,“道理我懂,慢慢再说吧。”</p>

不愿意听老太太说教,听了两句后就走人了。</p>

潘应老姑的葬礼过后,他就跟着老娘去了省城。</p>

不过让他在老**公司上班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p>

从潘应那里借了五千块钱,偷偷的买了火车票,再次向上海滩出发。</p>

斜靠在火车的过道上,对着车门上的窗口,不时的张望,一边抽着烟一边哼: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p>

火车到站已经是凌晨二点钟。</p>

提着双肩包下火车,深吸一口气,午夜,满是雾霾的空气,他感觉也是鲜甜的。</p>

这不是普通的空气。</p>

这是自由的,自在的空气。</p>

吊儿郎当,哼着小曲刚到出站口,他脸上的笑容凝固。</p>

出站口站着两个人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一个女人绕过栏杆,走进去接过他手里的包,笑问,“小舟,早知道给你买机票,坐火车多累。”</p>

风姿优雅,面容亲切。</p>

“柳阿姨。”何舟僵硬的脸,想笑笑不出。</p>

早知道?</p>

怎么能不知道?</p>

不知道的话怎么可能在这里拦着他?</p>

他现在想哭都没地方。</p>

女人叫柳橙,是华东区的总经理,既是老乡,又是老娘得力下属。</p>

公司的总部在省城,但是重点业务区域是长三角和珠三角、津京唐,不是极有能力的,是无法一肩担起华东片区的。</p>

今年公司刚刚收购了新加坡普洛斯,柳橙是参与人之一。</p>

何舟听老**意思是会把柳橙提为国际业务总监,总之是相当的器重。</p>

既然是老娘器重的人,他就不好甩脸子。</p>

柳橙道,“走吧,累了吧,先给你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好好休息。”</p>

何舟没动,勉强笑着道,“柳姨,要不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有事呢,不麻烦你们了。”</p>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挣扎一下。</p>

柳橙把手里的包交给身后的秘书,一个年轻人女孩子。</p>

没说话,双手交叠在一起,继续笑盈盈的看着何舟。</p>

何舟叹口气,想逃走,那是没戏,只能无奈的跟在柳橙的身后,走到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过来,他无精打采的上了车。</p>

上车后,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睡着了。</p>

被拍醒后,坐在车前面的柳橙回望着他道,“下车吧,这个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先凑合吃,明天带你吃好吃的。”</p>

何舟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p>

柳橙的秘书给他拉开车门,他道了声谢。</p>

看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街头依然热闹,路两边的饭店、烧烤摊依然坐的满满的。</p>

这是他喜欢浦江的一个原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活力到处弥漫着,他能感受到热情,也能感受到孤独。</p>

走进一家湘菜馆,找了个位置,拒绝了柳橙递过来的菜单,笑着道,“你们看着点,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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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补充道,“有啤酒就更好了。”</p>

柳橙笑着道,“肯定满足你的要求,我陪你喝一点。”</p>

何舟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柳橙的秘书,笑着问,“刚才那位美女呢,不吃一点?”</p>

柳橙朝着玻璃外面努努嘴,“她比较贪嘴,明知道吃了上火出痘痘,还是吃不停。”</p>

何舟随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个女孩子正站在烧烤摊上,跟老板说话。</p>

啤酒上来后,他启开啤酒,先在柳橙面前放了一瓶,然后又给自己拿了一瓶,倒满后,一口喝完。</p>

他有点渴了。</p>

柳橙看着他喝完半瓶后,举着杯子道,“欢迎你来浦江。”</p>

“谢谢。”何舟道。</p>

菜上来,何舟闷头吃,他更加的饿。</p>

吃的差不多时候,他才叹口气道,“你们也太操心了,真不怕累。我觉得吧,你应该把工作和生活分开。”</p>

领一份工资,却兼职干着保姆的工作,替老板的家事操心,多不划算?</p>

柳橙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吗?”</p>

何舟随口道,“肯定不是买的。”</p>

柳橙道,“我们家以前是种田的,如果没你妈妈,就没有我的今天,你要明白,我跟你妈妈不止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p>

何舟举杯道,“你赢了。”</p>

柳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p>

柳橙老子以前是在县里种地的,偶尔跑县城打个临工,后来进了他老娘开办的油脂厂,勉强养活五个孩子。</p>

但是想让每个孩子都读书,那就千难万难了。</p>

后来,得到了他老**资助,五个孩子也争气,一门居然出了五个大学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