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蝎子锅先端上来了,咝咝冒着热气,香味辣味直往人鼻孔里钻。黑铁炉子,上面燃起耀眼的炭火,红红的火焰升上来,不停地跳闪。

等酒拿上来,何芳宿舍有两个姑娘大抵是南方的,白酒估计是喝不下去。只要赵青能喝,麻溜的喝了两杯见底,笑着道,“我还是粤东的呢,不也能喝两口,他们这群北方佬垮,天天喊咱南蛮子,我觉着咱就拿出咱蛮子的气势,跟他们拼了。”

赵永奇笑着道,“我是西部的,不算北,不要算上我。”

陈硕道,“阿拉是华东的,不南不北,中立。”

高爱国道,“不要看着我啊,我是胡建客家,四海为家。”

酒菜上齐,一桌子哄哄闹闹,叙说着家乡的吃食、景物;讲小的时候的一挂鞭炮、一串糖葫芦、过年的一件新衣服;讲家乡曾有的辉煌,讲家乡的落寞,讲家乡的亲人。

当然说的更多的是走出来了,不易啊!

看外面的天地,再想想家乡那是个偏远、封闭的地域啊!

到了晚上,天色慢慢暗下来,食客们越来越少,餐馆里显得空空荡荡。饭馆老板儿子大概跑的累了,就着炭火歪身子滩在椅子上,静静休息。

饭店老板提了一瓶酒进来,敬了一圈子酒,道,“还是你们年轻人热闹,不过你们等会回去注意点安全,那帮子武斗派回来了,街面越来越不安宁了。”

苏明,接口道,“你是说南边的那帮人?我倒是听我家大哥说了,当初胡同口是帮子狠角色。”

李和散了一圈烟,静静的听他们说。

老李点着一根烟,慢腾腾的道,“大抵你们年纪浅,以前的事情不知道。知道的,也就偶尔听几句。别看你们有的下过乡,可城里发生的事,你们倒是不如我清楚。

没下乡之前,这帮子人抄家批斗,打老师,手上也没少沾人命。”

何芳气的咬牙切齿,道,“我们这些后来去的知青,被老乡这么敌视埋汰,我们开始没整明白怎么回事,也只能委屈。

后来才知道,这帮子先去的,偷鸡摸狗,糟践人的事没少干,跟老乡们还发生过械斗。

我们这些后去的纯受无妄之灾。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过来了,敢情从去之前他们在城里就有坏胚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