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看了半天,觉得这大概就是古代版的洗胃。

林廷来来回回吐了足有五次,最后孟扶疾才让林非鹿扶着他躺下,又解开他衣襟,在他各个穴位上扎满银针。

此时府中下人终于知道发生了何事,齐王殿下在他们的照看之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每个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孟扶疾扎完银针,又走到桌边写下一剂药方,交代他们立刻去熬药来。

林非鹿坐在床边,隔个几秒就伸出手指去探林廷的鼻息。

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有,她这才感觉自己能正常喘息了。孟扶疾走过来换针,对她道:“公主,去换身衣衫吧。齐王殿下暂时无碍了。”

林非鹿满含期望地问:“他没事了吧?会醒过来的吧?”

孟扶疾却摇了摇头:“说不好,风璃草毒性太重,我们若迟来片刻,齐王殿下可能就没救了。我现在也只能保住他的脉象,毒性已侵入体内,能不能醒来微臣也不知道。”

林非鹿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年,想到刚才冲进来时他嘴边那抹解脱的笑,心里跟针扎似的难受。

难受之后,就是愤怒。

她起身走出门去,院外下人跪了一地,林非鹿面无表情对管家道:“派人进宫将此事告诉父皇和阮贵妃娘娘。”

管家赶紧应了。

她跟着一个丫鬟去换了身衣裳,又回到床边守着。

半个时辰后,院外就传来了喧闹的人声。是林帝带着阮贵妃以及一众太医赶来了。

一进屋,看见床上的林廷,阮贵妃就大呼一声扑了过来,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

林帝脸色也十分难看,进宫的下人已经整件事如实禀告,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去看了看昏迷的林廷便转身问孟扶疾:“齐王的毒可解了?”

孟扶疾还是跟林非鹿那番话。

跟来的太医听说是风璃草,也都议论纷纷,看过孟扶疾开过的药方后,又加了几味药进去,凑在一堆研究如何解毒。

林帝喟叹地拍了拍林非鹿的手,“今日,多亏了小五。”

她沉默地摇摇头。

旁边阮贵妃还在大哭不止,林帝手背青筋暴起,突然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道:“现如今知道哭了?!你之前是怎么当母亲的?”

阮贵妃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连哭都忘了,怔怔地看着他。

林非鹿突然开口,幽幽问一旁的孟扶疾:“孟太医,何为郁疾?”

孟扶疾回道:“医书有记载,病在体,用药可治,病在心,药石无医。郁疾由心而起,多思多忧,人体便如油尽灯枯,摧残致死。”

林帝皱眉道:“什么意思?小五你是说齐王患有郁疾?”

林非鹿嗓音有点哑:“是啊。如果没有郁疾,为何会服毒自尽?”

她早知林廷的状态不对。

太像她曾经在现代看过的有关抑郁症的迹象。

她早该想到的,这样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在面对的母族逼迫而自身又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心理疾病。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