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博川兄,别可是了,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件事您心里有数就行,一切等桂良和何桂清的奏报到了再说。”

文祥急切地问:“志行,你就不担心洋人翻脸?”

“我要是不担心,能三天两头往天津跑?”韩秀峰反问一句,接着道:“博川兄,您以为僧格林沁在做什么,您以为肃顺今天抓一个,明天抓两个,恨不得把户部衙门的郎中主事胥吏衙役全送菜市口明正典刑究竟是在做什么!”

“皇上决心已定,皇上不怕再起战端?”

“这是咱俩说的,皇上不是不怕,而是西夷咄咄逼人,欺人太甚,逼的皇上退无可退。”

“明白了,”文祥意识到密谕落洋人手里的事,就算皇上知道了也没啥,想想又忍不住问:“志行,我想再问问,真要是开仗,这次咱们有几成胜算?”

“不知道。”

“不知道!”

“还是那句话,胜负得打完才知道。”想到堂堂的军机大臣,对朝廷应对西夷的方略居然知之甚少,韩秀峰实在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因为聊的越多他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干脆话锋一转,好奇地问:“博川兄,科场案查的怎样,年底前能不能结案?”

“拔出萝卜带出泥,越查越大,牵连越来越广,不少涉案考生已经回了原籍,一些涉案官员的家人要么捐官外放了,要么随别的官员出京赴任了,想在年底前结案,我看悬。”

“怎么个拔出萝卜带出泥?”

“在审讯浦安转恳柏中堂取中罗鸿绎时,浦安供称在考场时曾听人说副主考程庭桂烧过条子。皇上震怒,命郑亲王革审程庭桂,查出程庭桂之子程炳采大肆传递关节交通嘱咐舞弊案。”

文祥放下茶杯,用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接着道:“刚开始是兵部尚书陈孚恩审程炳采,结果在公堂上程炳采拒不招供,见陈孚恩要对他用刑,竟当那么多人面供出陈孚恩之子陈景彦曾托他递过条子。”

韩秀峰真不知道这些,哭笑不得地问:“陈孚恩兴冲冲地查办,查来查去竟查到了他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