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皇上没说要治韩四的罪,彭蕴章稍稍松下口气,想想又小心翼翼地说:“皇上,韩秀峰奏请选派河营官兵轮流去静海效力一事,阿灵阿和魏元烺等大人一样觉得不妥。”

“沙场练兵,这又有何不妥?”咸丰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俯身看着他道:“韩四在折子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选派官兵轮流去阵前效力,兵还是那么多兵,只不过不是同一拨。再说他拢共就派去两三百兵,便是那些兵效力期满全回固安,又能耽误什么战事?”

“臣也是这么以为的,毕竟静海那边已有三万多兵马,多这两三百兵起不了大用,少这两三百兵也耽误不了大事,只是……”

“别只是了,照准吧。”

“臣遵旨。”

想到堂堂的军机大臣竟因为这点事求见,咸丰不禁笑道:“这个韩四,既是个实心办差的,也是个不省心的。才到任几天就搞出这么多事,还被科道弹劾。”

彭蕴章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真不知道这事,忍不住问:“皇上,韩秀峰又被弹劾了?”

“嗯,弹劾他的人还不少。”

“敢问皇上因为何事?”

咸丰下意识看了看堆在里头的那摞折子,轻描淡写地说:“罪名不小,不过归纳起来就四件事,一是擅自变价发卖衙署兵营,二是赖账,三是身为朝廷命官却没朝廷命官的体面,有失体统,四是逼捐,闹得官不聊生。”

彭蕴章大吃一惊:“擅自变价发卖衙署兵营,他……他胆子也太大了!”

“这你还真冤枉他了,据朕所知他这么做既是实属无奈,也是经吴廷栋首肯的,吴廷栋已就此事上过请罪折。”

“皇上,这么说他是想以此为练兵筹饷。”

“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想真难为他了。”咸丰越想越郁闷,咬牙切齿地说:“至于赖账,朕以为他这账赖得好!前几任河员竟借酬神之机大肆挥霍,留下近万两亏空,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已命内阁拟旨,著有司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