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办枪倒好说,有吴健彰在,只要有银子,别说采办洋枪洋炮,就是洋船洋兵都能雇到,只是银子从哪儿来?”韩秀峰摸着嘴角,接着道:“向帅让你来署理县丞,但县丞要听上海知县的。新任上海知县孙丰倒不是个难打交道的,只是现而今他这个县太爷说了不算,身边不但有吴煦盯着,事事还得向新任苏松太道杨能格禀报。不是说丧气话,向帅交给你的这差事不太好办。”

周兴远并没有垂头丧气,而是问道:“韩老弟,吴煦是许乃钊的人吧?”

“你连这都晓得!”

“要是不打听清楚,要是没点准备,我也不敢来。”

“周兄,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晓得现而今的上海不是一个月前的上海。许乃钊要就地筹粮筹饷,杨能格一样在变着法儿就地筹钱筹粮。百姓能有几个钱,百姓要是有钱也不至于抗粮甚至跟着乱党造反。这么说吧,现而今个个盯着我这个有名无实的江海关监督,还有那些个从县城里逃到租界的士绅商贾。”

“老弟大可放心,我不会打你的主意。”

“那你打算怎么筹银?”

周兴远不无得意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袋,韩秀峰接过信袋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份江南大营总粮台彭玉雯颁的公文,居然是命周兴远来上海开办厘捐的。

“周兄,这么说你身兼两职,既是上海县丞也是直接听命于总粮台的上海丝茶局总办!”

“名不正则言不顺,要是不做这个县丞就不太方便设卡专收丝茶两项厘捐。”周兴远放下茶杯,又胸有成竹地说:“来上海开办厘捐,是向帅效江北大营例求朝廷恩准的,别说他杨能格,就是许乃钊和吉尔杭阿也别想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