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有黄御史他们提携,在泰州有郭沛霖提携,他自个儿又是个争气的,这官运能不亨通?”乔松年边看着信,边笑骂道:“搞得神神秘秘,还知名不具。说是来上海办粮,鬼晓得他是来做什么的。”

徐师爷楞了楞,沉吟道:“发匪不但占了江宁,还分兵西征,水路梗阻,淮盐运不出去……少爷,他该不会是往上海贩盐的吧?”

“我们松江府是浙盐的引地,他真要是往上海贩运那就热闹了。”乔松年放下信想了想,又摇摇头:“往上海贩卖淮盐不大可能,毕竟运少了解不了淮盐之危,运多了浙盐往哪儿销,就算他敢这么干郭沛霖也不会同意,要是东窗事发朝廷究办下来,那就真成好心办错事了。”

“那他来上海做什么?”

“或许真是来办粮的,也可能是来找洋人的。”

“找洋人?”徐师爷大吃一惊。

乔松年微笑着解释道:“徐叔,你想想,淮盐的引地并没有全失,只是水路梗阻,盐运不出去罢了。要是找着能把盐运到湖广的船,那淮盐之危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徐师爷脱口而出道:“洋人的船发匪不敢拦!”

乔松年不认为堂堂的两淮运副会亲自出面来上海给两淮盐场的那些灶户盐丁买粮,越想越觉得第二个推测最接近真相,不禁笑道:“只要能雇到十几二十条洋人的船,他们两淮运司有多少盐运不出去,只是洋人两面三刀,这交道没那么好打。”

“跟洋人打交道可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他不敢张扬,所以才搞得神神秘秘。仔细想想郭沛霖运气真好,外放到江苏还能遇上既熟悉又可靠的韩四,而韩四又正好是捐纳出身,找洋人雇洋船这样的事就算泄露出去,他郭沛霖大可置身事外,韩四也不怕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