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很可能是虚惊一场,长生,叫吉大带几个人出去打听打听,拦住几个逃命的人问问到底咋回事。大头,你和吉二带从河边赶来的弟兄们守住院子,谁敢来犯格杀勿论!”

“是!”

……

打发走潘二和大头,韩秀峰拿上一口牛尾刀走进前院儿,只见大头、吉二和角斜场盐课司大使韩宸的表弟李致庸正领着从河边赶来的苦力们戒备。

王监生从漕标绿营兵手里买的鸟枪不但比正月里从私枭手里缴获的鸟枪长,而且不是自来火的。

刚学会放枪的苦力装好铅子和火药,正忙着点火绳,点好之后缠在手腕上。

大头和吉二等人边检查边喊道:“都别慌,小心走火!你们六个守大门,枪口对着外面,别对着自个人!”

“你们几个去里头搬桌子,把桌子架在墙边,把凳子也搬出来,然后爬上去守东墙!”

“你们几个跟我去后院儿,这边呢!”

“鸟枪手放完枪全退到堂屋,拿刀拿长矛的给我顶上,来一个捅一个,来两个砍一双!他奶奶的,我们有鸟枪有抬枪,有砍刀有长矛,谁怕谁啊!”

……

事实证明,大头、吉二等十二个亲随在海安没白跟陆大明和梁六、梁九操练,王监生的几个家人也没白跟海安团操练,有他们在几十号苦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变得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只是头一次经历这场面有些紧张。

韩秀峰回头看看跟出来的王监生,随即转身看着众人喊到:“弟兄们,本官就是你们这些天总谈论的泰州州同韩秀峰!本官没念过多少书,也没领过兵打过仗,但本官还是带你们来了,晓得为什么吗?”

“为什么?”一个苦力下意识问。

“因为不光贼匪,甚至连匪首也没念过几天书,也没正儿八经打过几场仗!”

韩秀峰看着他们傻傻的样子,抑扬顿挫地说:“不错,他们是攻陷过武昌,现而今还占了江宁。不过据本官所知并不是他们有多骁勇善战,更不是匪首有多神机妙算,而是我大清承平已久,旗兵绿营早已荒废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早已没了杀人的胆!”

王监生反应过来,很默契地说道:“弟兄们,绿营兵什么德行别人不晓得,你们一定是晓得的。别说指望他们打仗,就是跟那些婆娘打架他们估计也打不赢。”

想到陆大明、梁六和梁九等泰州守备绿营兵在坝上背盐的时间比在营里操练的时间长,一帮苦力忍不住笑了。

韩秀峰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弟兄们,我们就算今夜等不着贼匪,过几天也要跟贼匪较量。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本官就借这个机会跟你们说说贼匪到底是些何方神圣。

匪首姓洪,叫洪秀全,到底是广东还是广西人本官忘了,只晓得他是个连秀才也没考上的落魄书生。

他不好好读圣贤书也就罢了,居然信奉洋教,搞洋人的那一套。他自个儿不拜圣贤不要列祖列宗已是大逆不道,还妖言惑众,先是蛊惑一帮百姓跟他杀官造反,然后一路裹挟百姓烧杀抢掠!”

苦力们之前都听说过太平贼匪,但谁也不晓得太平贼匪到底什么来路,现在听韩秀峰这一说,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底。

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样子,韩秀峰接着道:“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也有人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到底就是比谁狠!这帮贼匪本官这个穿鞋的都不怕,你们这些光脚的怕不怕?”

大头就是那个愣的,头一个扯着嗓子吼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