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上了,是十月十五掣选上的。”段吉庆低头看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外孙,再看看坐在角落里掩嘴轻笑的琴儿,得意地说:“十月十五补上的缺,十月十七一早从京城启程的,从京城到江宁没到我们巴县远,算算日子他们这会儿应该到了江宁,说不定已经在从江宁去泰州上任的路上了。”

“亲家,四娃子这缺是补上了,跟能不能顺顺当当上任是两码事。就我们巴县刚来的这位县太爷,还是个觉罗,也算王室宗亲,不一样在成都等了两年多才署理上这缺。”

女婿经常给家写信,经常在信里说京城的事,段吉庆现而今也算见多识广,不禁笑道:“你说刚来的这个祥庆,不就是个红带子嘛,在我们巴县人五人六,在京城他真算不上啥,要说王室宗亲,京城的王室宗亲多了。”

“可四娃子……”

“我晓得你担心啥,其实没啥好担心的。”段吉庆轻拍着小外孙,眉飞色舞地解释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志行这个会馆首事不会白做!你想想,他在京城这一年天天跟官老爷们打交道,还把会馆翻修一新,在京为官的同乡自然会提携他。”

关捕头下意识问:“吉老爷和敖老爷在江宁有人?”

“说出来吓死你,志行不光巴结上了吉老爷、敖老爷,还巴结上了进京觐见的段大人和湖广道御史黄老爷。段大章段大人你是晓得的,跟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同乡,江宁布政使又恰好是段大人的同年,你说有段大人提携,志行能不能顺顺当当的走马上任?”

“段老爷不是在陕西做知府吗?”

“那是老黄历了,人家现而今是甘肃布政使,甘肃的藩台!以后可不能再喊段老爷,要喊段大人。”

“升官了!”

“才晓得啊。”段吉庆咧嘴一笑,又回头道:“广仁,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一直不敢高攀,今天早上收到志行的信就去问我那两位健在的堂叔。不问不晓得,问了才晓得我们这一支跟段大人真是同宗,我曾祖父跟段大人的曾祖父是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