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大章递上请安折来到会馆时,黄钟音、吉云飞和敖彤贤已恭候多时,全站在门楼前恭迎。

段大章与黄钟音既是巴县同乡更是鲤石学舍的同窗,可以说是打小一起耍大的,久别重逢,好不亲热,以至于连吉云飞和敖彤贤都插不上话。人贵在自知之明,韩秀峰可不会傻到往前凑,见酒席还没弄好,给众人致了歉,然后去后院的厨房帮忙。

段大章一边跟黄钟音等人叙旧,一边在黄钟音、吉云飞陪同下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回到正厅坐下,端着茶笑道:“永洸,博文,我一直以为只是修缮一下,没想到你们竟大兴土木,把旧馆整个推到重建,还建得如此气派!”

黄钟音苦笑道:“说起来惭愧,会馆翻建我们真没啥费啥心,也没出啥力,可不敢居功,这一切全是志行操办的。”

“全是志行一个人操办的?”

“骗你做啥。”黄钟音放下茶杯,指指吉云飞:“不信你问博文,博文最清楚。”

段大章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问:“博文,志行接替费二没多久吧?”

吉云飞微笑着确认道:“志行这个首事是没做多久,但正如永洸兄所说,会馆翻建扩建全是志行一手操办的。倬云兄,你别看他今年才二十二,做事却四平八稳,不然顾老爷也不会那么器重他。说出来你不敢相信,会馆建成这样,包括添置这些桌椅板凳和一应用具,拢共只用掉四千多两银子,其中还包括买旧馆隔壁的院子,也就是我们脚下这个地方。”

“只用了四千多两!”段大章将信将疑。

“收捐的银钱是咋花的,新馆是咋建起来,征信录上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得空翻翻征信录。”看着段大章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吉云飞又惋惜地说:“志行为人耿直,做事勤勉,可惜是个冷籍,少小时没人愿意给他具保,书念得再好也考不了功名,只能辍学去衙门帮闲,后来想想不甘心就捐了个候补巡检。这个首事是二爷逼着他做的,别人不晓得我是晓得的,他刚接手会馆时公账上不但没哪怕一文钱,反倒欠二爷几十两银子。”

“志行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不能走正途。”黄钟音这些天没少来会馆,也觉得韩四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