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会馆,潘二问起下午去哪儿了。

韩秀峰没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来京路上差点被周兴远栽赃陷害,潘二直至今日仍心有余悸,禁不住问:“四哥,这么好的机会,你为啥不给他龟儿子点颜色瞧瞧。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咋不简单?”

韩秀峰喝了一口水,无奈地说:“晓得江老爷为啥急着让我去劝吗?”

“为啥?”潘二不解地问。

“因为去年云南共要上运滇铜两百多万斤,周兴远解运的只是第一批,剩下的滇铜会陆续运抵京城。云南官员是怎么借办铜之机弥补亏空的,江老爷跟户部的那些官老爷一样心知肚明。他晓得接下来的几个运官所解运的滇铜一样会亏缺,晓得那些运官把滇铜交给京局之时便是被查办之日。”

“这跟姓周的龟儿子有啥关系?”

“关系大着呢,俗话说法不责众,要是等后续的几个运官到了,周兴远会更有恃无恐。而江老爷好不容易谋到这差事,自然要捞点好处,不然怎么维持接下来一年乃至几年的生计。并且这关系着他的前程,要是能把这差事办漂漂亮亮,德大人自然会另眼相待。要是把这差事办砸了,别说补缺,恐怕今后连差委也轮不上,所以急着让我去劝。”

潘二还是想不通,急切地说:“四哥,江老爷要的是姓周的银子,又不是管你要银子。他之所以拿姓周的没辄,之所以让你去帮着劝,是因为手里没姓周的监守自盗的实据。你实话实说,江老爷不就有实据了,我们又能报仇,一举两得,多好!”

韩秀峰瞪了他一眼:“好啥好,还一举两得。真要是落井下石,我们死都不晓得咋死的!”

“四哥,我们又没盗卖滇铜,跟我们又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