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猛然明白过来,不禁带着几分自嘲地笑道:“是啊,你之前一直在衙门帮闲,而且正好是户房的清书。户口牌一式两份,户主一份,另一份要交到县衙存档,全巴县的户口牌你都有机会经手,手里有空白的再正常不过,根本用不着去求人。”

“别说户口牌,拿人的传票我也有空白的!”韩秀峰咧嘴一笑,转身从堆满黄纸的货架上取来一支笔,顺手递给潘二:“潘兄,劳驾你帮我拿去洗洗,洗干净点。”

大头觉得他四哥太有本事,竟一脸崇拜地说:“四哥,我去吧,你是帮我写那个牌牌儿的。”

“一边去,你龟儿子笨手笨脚的别把我的笔弄坏。”

“一边去,听见没有?”潘二接过笔,眉飞色舞地笑道:“给我记清楚了,我潘长生才是四哥的长随,只要有我潘长生在,笔墨伺候这种事轮不着你。”

“不就是洗笔吗,又不是写字……”大头嘴上虽然嘀咕着,但心里还是觉得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不是他一个脚夫能摸的,悻悻地站到一边,等着看他四哥舞文弄墨。

“四哥,咋还有这么多。”柱子蹬蹬蹬跑下楼,递上一叠空白的户口牌。

“我哪记得,只要两张就够了,其他的先收着。”

“我收着也没啥用。”

“有用没用回头再说,”韩秀峰把最上面的两张摊到八仙桌上,从潘二手里接过刚洗干净的笔,用笔头轻轻醮了一点墨,边填边喃喃地说:“朝天党袁大头年二十一岁,系本县朝天坊籍街民……现在房产无,别方房产无,在县册田无,父母均故,妻氏子无,已冠丁男无,义男无,佃客佃主无,老人妇女俱无……”

柱子没少见韩秀峰帮人家填户口牌,忍俊不禁地说:“大头,你这户口牌最好填了,啥都是无!”

“无是啥?”大头傻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