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二追问道:“还有呢?”

“覆舟铜铅就是要搬运从江里打捞起的转运京城的滇铜和黔铅,而所有的滇铜和黔铅全要在我们巴县换船转运。我们巴县境内共有险滩二十三处,铜铅动辄沉没上万斤,码头脚夫不光要帮着搬运换船,要是有船翻沉还要帮着从江里把铜铅捞上来。”

韩秀峰推开窗户看看天色,接着道:“皇木过境带缆也是一桩繁重的差务,皇帝要修建宫殿,内务府就要从云贵川采办楠木,那些巨楠也要在我们巴县扎筏转运,据说每株所需的搬运脚夫多达上百个。”

潘二下意识问:“川帮要承差,茶帮不用?”

“川帮跟八省会馆没啥关系,那些个牙行尤其外省客商的货不给他们背,他们只能在码头讨生活。可一有这些差务,县太爷就会按旧例派给七门码头的夫头,一个门出几十个乃至上百个脚夫,光干活不给钱,所以川帮有怨气。”

“县太爷做事应该一碗水端平,一有差务就派给川帮,不用茶帮出人出力,这不是偏袒茶帮吗?”

“没办法,谁让这是旧例呢,”韩秀峰轻叹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历任县太爷也都晓得川帮在差务上吃了亏,所以川帮茶帮每次打架闹到衙门,也都有意无意地偏袒川帮。”

“这次呢?”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毕竟闹出了人命,大头能不能保条命,就看他自给儿的造化了。”

本地人居然被外省人欺负,潘二真有点同仇敌忾。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又抬头问:“四哥,刚才那个夫头请你帮着去刑房打点,刑房经承说到底还是个书吏,给他使银子管用吗?”

“不一定管用,但不能不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