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见简飞扬额角都冒出了汗,却还在极力忍耐的样子,有些羞怯地推了推他,声若蚊呐地提醒他:“……别憋着自己。”

简飞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抱紧了贺宁馨在怀里,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口,道:“我不能……不能让你被别人说三道四。我们的孩子,要生得堂堂正正。”不想在国孝家孝两重孝下,让贺宁馨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责难和非议。

贺宁馨眼里更是湿润,将头埋在简飞扬怀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简飞扬穿着一件石青金丝线绣方胜纹箭袖锦缎外袍,眼看着一团湿意在他的胸口洇开,十分明显。

“你把我的衣裳弄脏了,你得赔我。”简飞扬顿了顿,故意逗贺宁馨。

贺宁馨索性把脸在简飞扬的胸口蹭了蹭,把眼泪都抹在了上面,有些赌气地道:“就抹!就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一向看上去比她的年龄更要成熟稳重的贺宁馨,居然露出些许孩子气的神气。

这样子的贺宁馨,是简飞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见之下,便如一只大铁锤砸在他心里,将她的点点滴滴都融进了他的血肉里。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简飞扬抚了抚贺宁馨的鬓角,拿出帕子将她泪痕狼藉的脸上又仔细擦了擦,沉声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说到做到!”

贺宁馨缓缓地绽开一个笑颜,看在简飞扬眼里,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简飞扬再也忍不住,哑着嗓子问:“……可以吗?”并不想强迫贺宁馨。

贺宁馨知道外面的天色昏黄,还不到掌灯时分。

可是,管他呢?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他们两人在一起,天经地义。

京城的腊月滴水成冰。

致远阁的内室暖阁里虽然有地龙和火墙,可是现在还没到掌灯的时候,都烧得不旺。

简飞扬抖开暖炕上的一床袷纱被,往自己和贺宁馨身上罩了过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两人躺在暖阁的炕上,隔着门帘看着外间屋里,鳞次栉比地亮起了灯,照得里面的屋子都温暖了起来。

两人都懒洋洋地躺着,谁都不想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简飞扬才低声问贺宁馨:“要不要去洗一洗。”

贺宁馨侧身躺着,将头埋在简飞扬怀里,低低地“晤”了一声。

简飞扬微笑着摩索着贺宁馨有些散乱的发髻,一边对外面扬声道:“打水来!”

过了一会儿,从外面传来扶柳的声音:“扶风去炊热水了,马上就来。国公爷和夫人要摆晚饭吗?”